閩東之光丨湯養(yǎng)宗:生命可靠的托付就是詩意
近日讀張彪詩集《虛實地平線》,感慨頗多。作為一個遠離詩壇卻具備時下寫作體位,并具有詩歌方向感的詩人,張彪的詩歌有著沖擊人心的詩意感悟,這可能與他作為20世紀60年代初出生的這代人所經(jīng)歷的歲月風云有關,也得益于他生命中對待詩歌所一直保持的那份睿智。其詩歌涉及的題材非常廣泛,關乎時光,也關乎草木,以及生命歷程中的一切感應物,凡人生際遇中交集過的,他都能超脫地寫出獨自的內心見解,讓人讀時感到文字的熱度,感到被誰看管的秘籍正被他透露了出來。
張彪詩歌的語言完全也是當下帶有后現(xiàn)代主義慣有的那份散漫,那份不經(jīng)意間就咆哮出來的心氣與擴張。他在文字中常常以另一種看似無關的面目散發(fā)著焦慮與追問,卻又在顧左右而言他的輕松敘述中得到有效的騰挪。
關于故鄉(xiāng)及孩提時的記憶,令張彪成為善于“托譎怪以諭志”的詩人。他有很多講述怪僻險奇之事的詩,常把平坦的經(jīng)歷見聞另行賦予了“險怪之心”,營造出“霧景迷蒙、詭雅異俗的山海經(jīng)”中那種虛實難料的景象,令事物沿著另一條隱晦的路徑回避掉人們常識的辨認。這些特征也可以將他標簽成善于安置幻象的寓言式詩人,以“不經(jīng)”之詩遁形于日常之外,打開了另一條人心接天道的路。
20世紀80年代,正值青春的我們那時最時髦的事就是結社談文學搞寫作,大口地呼吸大膽地懷揣夢想,寫作成為許多有志青年的共同愛好。這一代人有個共同的特征,就是喜歡用一門手藝與光陰掰手腕,有時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譬如竹籃打水,卻認定了被裝得滿滿又虛實難料的那份空。
面對這諸多的有與無,可靠與不可靠,熱情與漫長,張彪肯定也在自己的那段歲月中或明或暗地許下了對寫作的愿望,并秉持著自己的心念取舍,積攢著自己的寫作意識與技藝,鐵了心認定自己文學認識上的要與不要,一路的堅執(zhí)終于鑄就了現(xiàn)在的這種詩歌風格。如今回頭看,當初無論是誰,開頭肯定就是那個有點笨手笨腳的年輕砌墻工,但隨著時光流逝,他自己竟也想不到地成了一座復雜的迷宮。
這便是文學催化每個人的精神進程,張彪也延續(xù)并成熟于這種具有幻化感的寫作轉換術之中。他在自己認識到的事物的漂浮感與虛實處,終于被自己煉成的文字技巧帶到了這個詩歌地帶。其詩歌敘述中的時間感與空間感,用邏輯統(tǒng)括生活內外交錯關系的關聯(lián)域,文字里開合轉承的自由度,以及詩歌形體上不斷張放的結構,都為他提供了越來越大的文字空間,也為詩歌寫作的可能性提供了更多自由探索的途徑。
盡管張彪生活里還有其他許多出色的愛好,但是他留在詩歌中的關懷是非常重要的。只要想一想他所喜歡到老的詩歌一直在揭破與突破生活中的種種困惑,并用自己精美的文字與許多同道者一起建立起人類共同的精神符號,這種精神并成為可以相依為命的依靠,你便會知道,這是何等的重要。
生命最放松與最可靠的托付就是詩意,這本詩集就是張彪借助詩歌對待人生態(tài)度的一份托付。詩歌對于許多人看似大而無當,它給予人的也常常只是一事無成的歡樂。這歡樂從淺處看可能也只是完成了一個人對語言與修辭上的演繹,而在深處,實則是陪伴著把一個人的情懷帶往生命的遠方。詩意從來都是在看管著我們的生活意義,因此人詩意地棲居著,便是對生命的認真負責和落實。
這部詩集讓我撫摸到了詩人張彪溫熱的體溫、健康的心跳,以及穿越人類心靈境界的種種參悟與體驗。它是如此可信。
來源:福建日報
編輯:陳娥
審核:林哲雨 吳明順
責任編輯:陳娥
(原標題:閩東之光丨湯養(yǎng)宗:生命可靠的托付就是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