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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新聞?lì)l道 太姥山下

林典铇/親人(組詩)

2017-06-11 10:38 來源:寧德網(wǎng) 林典铇

母親

她相信

水有水神,火有火神

灶有灶神,門有門神

……

 

這些神,像本領(lǐng)超強(qiáng)的遠(yuǎn)房親戚

有時(shí)候請(qǐng)他們到家里來

一碗飯,一雙筷子,幾碟小菜

還有一道湯

 

她坐在沙發(fā)上

給出生不久的小孫女織毛衣

等親戚們吃完了,再去收拾碗筷

 

家鄉(xiāng)的棺山

被開墾,種上油菜花

她在花海中徜徉

默念大悲咒

 

她的父親埋在這里

她的母親埋在這里

 

遍野燦爛,滿地落花

她擁有家鄉(xiāng)人和異鄉(xiāng)人雙重身份

老楓樹還在,它見證了

土地拋荒時(shí),草們?cè)谌鲆?/p>

而開墾后的金黃,黑夜里也會(huì)閃光

 

還見證了,多年前

一支接親的隊(duì)伍,她是新娘

 

她和自己的嫂子、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姐姐

大吵過

可這些人終究不能成為她的敵人

 

只有他,長(zhǎng)期占了她的身體

還給他煮飯、洗衣

直到肌肉松弛,頭發(fā)掉落

她發(fā)狠地罵他、打他

 

她的妹妹來了,姐姐來了

嫂子來了

因?yàn)槌臣?,老姐妹們又多聚了一?/p>

 

她對(duì)抗皺紋的辦法

就是把菜燒得美味可口

 

中秋節(jié),一道菜接一道菜地上

熱氣騰騰后面

她的臉果然顯得年輕了許多

 

她越來越像樓下的老香樟樹

無論是誰把臟水倒在它的根部

依然不動(dòng)聲色地伸展枝枝葉葉

 

“兒孫們的藥都給我一個(gè)人喝掉了”

她仰頭,把一碗藥湯喝下

咧開嘴笑

 

認(rèn)石作父

聾了二十年

父親越來越像石頭

 

幼年多病

算命先生讓拜一塊石頭作父

 

當(dāng)年,父親

叫我給那塊石頭磕頭

然后,他也拜

 

脾氣很硬的父親

額頭放在地面

 

幾年前,石頭

被鐵釬撬開,一車一車

運(yùn)往建筑工地

 

父親做過鐵釬手

抬過另外的石頭

 

使出超過自己的力氣

身體一塊一塊分裂

 

父親說,到現(xiàn)在耳朵還哄哄作響

 

父親偶爾談起

石頭保佑過很多人

 

夭折的孩子,

好多也埋在它的周圍

責(zé)任編輯:陳淑琴

關(guān)鍵詞

石頭 父親 鐵釬 開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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