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 城/行走在鄉(xiāng)間小路上
寧德網(wǎng)消息(黎 城)我喜歡在忙碌的工作之余,遠離喧囂的城市,擺脫煩躁的心情,行走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那里的天空蔚藍如海,棉絮般的浮云飄過頭頂。那里的秋陽柔情似水,親吻著面頰,溫暖著心靈。那里的空氣沁人心脾,攜著泥土的氣息,從鼻孔浸入肺腑,愜意,悠遠。還有那道路兩旁金燦燦的稻子,紫紅的茄子,火紅的辣椒,向世人宣告著豐收的喜悅。遠處連綿不斷的青山,與天地渾然一體。我,立于天地之間,呼吸著田野里靈動的空氣,用“身無半畝,心懷天下”的情懷,思索著這個世界和生活在這個世界里的蕓蕓眾生。
《管子》說,“凡人之生也,天出其精,地出其形,合此以為人。”人從哪里來?這本是一個人生的終極問題。在先秦那個久遠的年代,先賢們用他們的智慧給出了這樣的答案:天給了我們精神,地給了我們形體,合二為一,就成了人。所謂“天人合一”,我們每一個人來源于自然,又終將回歸到自然。《易傳》有云,“夫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兇。先天下而天弗違,后天而奉天時。”與天地日月一樣,我們生于自然,也必定要受制于自然。我們的命運與自然的興衰流轉(zhuǎn)緊緊地聯(lián)系在一起。無論貧窮富貴,無論卑微顯達,我們都不可能超越自然規(guī)律的制約。
笛卡爾有句名言:我思故我在。在今天這個個性張揚、思想多元的社會,人們用極其豐富的后現(xiàn)代語言對笛卡爾的精神進行著史無前例的解構(gòu)和發(fā)揮。吃完了大閘蟹,喝完了陳年干紅,摸著隱隱鼓脹的肚皮,談一談愛情,談一談傷痕,談一談風月?;蛘吲跻槐径爬挂创迳洗簶?,找一個阡陌縱橫炊煙裊裊雞鳴狗跳的地方“詩意地棲居”。抑或背上行囊,進行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看一看那天涯海角不一樣的世界。然而,無論我們怎樣詮釋存在的意義,只要你還在呼吸,只要你還在思考,都必須老老實實地屬于這個世界,存在于這個社會。在我看來,你的人生、我的人生以及他的人生,其實大同小異,每個人都戴著一副無法掙脫的手銬和腳鏈,越是想掙脫,就箍得越緊。稍微不同的是,一部分人為今天有沒有吃的而掙扎,而另一部分人為明天吃什么才好而煩惱。
回想起剛剛參加工作的我,在那個偏遠的山村,面對著物質(zhì)上的貧乏和精神上的孤寂,還要面對繁重的工作任務(wù)和復(fù)雜的社會關(guān)系,未來就如同黑夜里茫茫大海上的孤舟,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焦急、擔憂和壓力時常困擾著我。但我依然懷著對美好憧憬,盡量以最飽滿的熱情,最勤奮的狀態(tài)去對待每一天、每一個人和每一件事,總以為挺過黎明前的黑暗,迎接我的定是美好的曙光。哥德說:“有兩個靈魂住在我們胸中,它們總是互相分道揚鑣:一個懷著強烈的情欲,以它的卷須緊緊攀附著現(xiàn)世;另一個卻拼命地要脫離世俗,高飛到崇高的先輩居地。”盡管現(xiàn)在我的生活環(huán)境已經(jīng)有了極大的改善,但如今的我依然徘徊在這樣兩種境界之中,一方面常常抱怨薪水的低廉和工作的繁雜,另一方面又希望通過努力來證明自己的價值。生活在這個既是最好也是最壞的時代,同時作為體制內(nèi)的一員,一方面我們在感受著體制帶給我們的某些好處,另一方面我們又不得不被體制所束縛和困擾。人生自古難兩全,有一得,就有一失,我們永遠都不可能在得失之間找到我們想要的平衡。
當來自西伯利亞的秋風猛烈地搖曳著樹梢,綠葉們聽夠了贊美,披著萬紫千紅載譽而去,秋天就這么悄無聲息地來了。風輕輕,云淡淡,天蒙蒙,地軟軟,山初瘦,水微瀾。站在高高的山崗上,九月的鄉(xiāng)間,就是一幅很有水墨寫意韻味的山水畫。坐在秋日的邊境,我看到人生如秋葉一般在世間飄舞著,綠了又黃,黃了又綠,年復(fù)一年,日復(fù)一日。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蛟S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就是最好的心境吧,經(jīng)過了激情燃燒的歲月,洗凈了五顏六色的鉛華,剩下的就是不動聲色的靜默與寧靜,此境本來就是一種最有分量的美。這樣的景物,或許才具有最深沉的美麗,就如同秋天一樣的美麗。
責任編輯:陳淑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