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山下
白云山九龍洞 郭建平 攝
寧德網(wǎng)消息 (蘇云)
身在閩東,白云山其實離我并不遠。也許是來自山里的緣故,從小見慣了峰巒溝谷、草木蟲魚,因此一直疏淡了這近在咫尺的白云山。
直到不久前,一位遠方的朋友,向我打探閩東風景。我的介紹在這一景區(qū)卻卡了殼。難怪朋友怪我“如此陌生自家門前風景,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個地道的閩東人!”
這話頓時擊中了我那顆懶散的心。于是,有了這趟果決前往采風的遲來之旅。
——題記
一
白云山其實不僅僅只是一座山。今天,白云山主峰連同九龍洞、金鐘山、龍亭峽谷和黃蘭峽谷四個景區(qū),以及周邊的眾多魅力鄉(xiāng)村共同串成寧德世界地質(zhì)公園白云山園區(qū)。
從寧武高速白云山互通下來,沿景區(qū)大道往北走上七八分鐘,就到了溪塔村。溪塔作為刺葡萄原產(chǎn)地,種植歷史悠久,但在 “以糧為綱”的年代,這里的葡萄一直名不見經(jīng)傳。改革開放以來,山民們抓住刺葡萄易栽易培的特性,在溪邊大量種植,沿河面搭架拉線成網(wǎng),供葡萄藤自由伸展,這一來不僅節(jié)約了耕地,還造就了一條長達5公里的葡萄溝。近年來,隨著規(guī)模的壯大與影響力的提升,這里儼然成為繼新疆吐魯番、河北昌黎之外的“中國第三大葡萄溝”。
溪塔這個畬族村,是閩東藍姓畬族的主要發(fā)源地,被稱為“溪塔藍”。村里畬民們種植的刺葡萄酸度低、風味甜、香氣重、品質(zhì)優(yōu),備受消費者青睞。要是早來一兩周,村里人來車往,溪畔商客云集。當然,若說最熱鬧,那要數(shù)傳統(tǒng)節(jié)日“三月三”了,每到這時,村里烏飯飄香,畬歌盤答,金舞銀飾,蔚為奇觀。我不是個愛湊熱鬧的人。人多了過于擁擠,人少了又顯得冷清,所以現(xiàn)在這種狀況其實正好。你看那溝上綠蔭蔽日,溝下流水潺潺,持一串新摘的葡萄,邊吃邊走,邊走邊看,漫步溪畔,隨意停歇,清風徐來,堪稱暢快。
二
我錯過的,原來還有一個別有洞天——飛天井。其實,它被人類錯過了何止成千上萬年。若不是上世紀末修建水庫,使得這段蟾溪“水落石出”,它今天依然深深地埋在水底。作為九龍洞景區(qū)的核心景觀,如果沒有飛天井,這條溪谷不知會黯然失色多少!
與大多數(shù)景點只適合遠觀、不宜近看不同,飛天井恰恰相反。你看那進洞的路,就在河灘上的一片亂石堆下,穿行其間,仿佛困在石中央,前后左右,頭頂腳踏,到處都是石頭,眼見明明無路可去,可只要你轉(zhuǎn)個身,或者彎個腰,于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里的石頭,個個圓潤自然,大小不一,形態(tài)各異,有平坦的石床、光滑的石椅,還有那圓潤如盤的石澡盆——透過平靜的水面,盆底的鵝卵石清晰可見。洞里光線正好,不亮也不黑,陽光從頭頂上的石縫中散落進來,不多也不少,這時明時暗的光景加上那時有時無的水聲,讓你仿佛置身于一個夢幻的世界。
經(jīng)過一連串的彎腰、側(cè)身、低頭甚至爬行后,眼前豁然開朗——飛天井到了。這“井”字恰到好處,在洞底抬頭仰望,天空只是一個巴掌大的藍片,四周是幾十米高的崖壁,筆直光滑,一條細長的瀑布,從崖壁的一側(cè)落下,飛珠碎玉。洞底一半是水,一半是裸露的巖石,水中兩潭相連,潭水清澈見底。據(jù)說,這里就是九龍升天之處。而今飛龍已去,只剩下我們這群“井底之蛙”。我們雖不會飛,但借助盤旋而上的棧道,最后還是能輕易爬出了飛天井。
三
一路美食好景,誤了不少時辰。暮色時分,漸近白云山主峰。白云山峰,是閩東的高峰之一,除了因景色秀麗多姿聞名外,這里還是閩東道教的發(fā)祥地,傳說繆仙翁就在此得道升天。山中道教古跡不少,如繆仙宮內(nèi)的“祈雨井”,就是宋末元初所建。據(jù)史料記載,繆仙翁俗名從龍,字云叟,福安西浦(今壽寧西浦)人,宋紹興三十年進士,因不忍朝政腐敗,遂棄官云游天下,后于白云山修煉成仙,其道徒遍及閩東各地,是為閩東道教開基之祖。
奈何天色已晚,原想登頂?shù)奈覀冎缓酶乃奚侥_的農(nóng)莊。莊主是個愛茶之人,從莊園的名字“南方佳木”就可猜出一二了。站在園中的最高點——陸羽祠邊的巖石上,整個莊園盡收眼底。近處,大大小小的十幾個山包上都種滿了茶樹,它們一畦畦環(huán)繞成圓,把一個個山包圍成了綠色的“發(fā)髻”。茶園之間,有個不大不小的池塘、零零散散的樹木以及披著黑瓦的小木屋。這些孤立的小屋就是晚上的下榻之處。茶園之外,是綿延的群山,而那最遠處,白云繚繞之中就是所謂的白云山了。
用過飯,喝過園主精心炒就的巖茶,我們各自鉆進了自己的小木屋。由于天氣有變,登臨白云山之巔已成奢望,隨之而去的還有那奔騰的云海、七彩的佛光和那一天只開一刻的午時蓮……這不能不說個極大的遺憾,不過,也因有了這遺憾,從此便留了份念想——這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山里的夜,很空、很靜,一場雨,打在屋頂?shù)耐咂?,滴滴嗒嗒到天明?/p>
責任編輯: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