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東之光 | 老城光刻機:蕉城煙雨宅門薛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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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磚的老城
一方方堆砌
寂寞的長巷
斜月清照
大華路的浮華煙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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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時光の庭院深深
默默回首,大華路老街巷已是幾度春秋。在縱橫交錯的大宅門中,除了有顯赫的蔡厝里、黃厝里、林厝里,還有著與蔡厝里千絲萬縷關聯(lián)的薛厝里。
薛厝里的興盛與衰敗,是社會哲學與自然法則的濃縮版。薛家,這支盤踞了蕉城幾大古老街區(qū)的人馬到底從何而來,又是從何地遷至呢?
近代,蕉城城關薛姓擁有3支,俗稱“上薛”(朝煜支),位于蕉城區(qū)大華路20號;“下薛”(朝燦支),也是位于位于蕉城區(qū)大華路20號,2004年在一場大火中被焚毀;“前林坪薛”(朝煇支)。據(jù)2004年7月統(tǒng)計,這3支人丁約520余口。
《寧陽薛氏族譜》記載:“始祖薛震公,先世江左,遷居福安廉村。至十五世公復,由廉村遷居寧德。是為寧陽薛氏始祖?!遍_基始祖不過一平民布衣,后經(jīng)幾代子孫發(fā)展繁衍,至第六世薛文宸(字拱北)時略有起色,繼而第八世薛鳳翥(字羽翎),第十世薛廷銓(號鑒齋)時,無論人丁、財資、功名已相當規(guī)模,遂躋身蕉城望族之列,至今不衰。
對于蕉城的這一支薛氏,來源各種說法莫衷一是。雖然家譜里記述,薛震由福安廉村遷居寧德。據(jù)考證,福安溪潭鎮(zhèn)的廉村早就不是薛姓聚居地,幾乎都是陳姓衍生。而廉村薛姓分為兩大支,一居穆陽過來,一居甘棠,所到明朝中葉的薛震不可能從廉村遷來,只能從甘棠或穆陽過來,到底是甘棠或穆陽,說法有待考證。
更有一種蹊蹺的說法,族里人暗稱是從山西河津遷來,族譜記載的不過是寄嗣于福安廉村族譜徐載公名下,并暗喻是薛仁貴后裔……這里有兩個情況:一是蕉城這一薛姓不與張姓通婚(這是祖訓,違者要受罰的);二是家族基因遺傳,大都身材魁偉,鼻梁直,項背直,唇厚,口訥,性烈;三是不善經(jīng)商,不諳水性,好騎駕。
史上薛姓有“武薛”與“文薛”之分,即以薛舉、薛仁貴為武薛;以薛賀、薛道衡為文薛。近代則以廣東薛岳為武薛,以江蘇薛福成、孫冶方(薛萼果)、薛暮橋為文薛。說法奇奇怪怪,忽忽悠悠,到底蕉城薛姓屬于哪一薛,看來只有等科技普及了發(fā)達了,靠DNA來監(jiān)測了。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其十三世祖朝煜(住上薛),乾隆年間,誥授奉政大夫,欽加同知銜;十三世祖朝燦(住下薛),太學生。朝煜二子皆殤,所謂肥水不往外流,只好以“下薛”朝燦之子維醇(十四世)和“前林坪薛”朝煇長子維翰(十四世)入嗣,就是因這過嗣埋下了薛姓衰落禍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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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時光の豪門奪嗣之爭
在舊社會,承嗣有兩種方式:一是嗣長不嗣幼;二是嗣“賢”不嗣“庸”(也就是嗣“愛”不嗣長)。而這兩種方式,動用不好自然產(chǎn)生矛盾,引發(fā)危機。因為過嗣之子,不但在官爵上可以承襲嗣父的職位,同樣在財產(chǎn)上也可以繼承,這何樂不為,但享受不到優(yōu)惠政策者,自然充滿妒忌,胸懷不滿,屢屢掣肘。
所以,后來就產(chǎn)生了上薛與下薛,兩家子弟因生活優(yōu)渥個個都長的虎背熊腰、生性暴烈,最荒唐的一幕,骨頭相殘,同室操戈。在后來就告上衙門打起文筆官司,這更慘了,為打贏官司,兄弟兩家傾盡財產(chǎn)。使薛姓本與“林”“蔡”“黃”號稱蕉城四大家族,率先敗落下來,更使后代子孫精神承受巨大創(chuàng)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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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時光の樊籠少女心
這樣的深深宅門,不僅有著嚴格的家教,也孕育出不少才華橫溢的大家閨秀。“薛家新制巧,蔡氏舊名高”這是一副購買紙店的行業(yè)對聯(lián),“薛家”指的是唐著名女詩人薛濤,相傳她創(chuàng)制深紅小箋寫詩,人稱“薛濤箋”;“蔡氏”指的是我國四大發(fā)明,造紙術發(fā)明人蔡倫,他采用樹皮、麻頭、破布、舊漁網(wǎng)為原料造紙,時稱“蔡侯紙”。
在封建社會里談婚論嫁,一方面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一方面則講究門當戶對。而寧德蕉城兒女婚嫁有這么一奇特現(xiàn)象:就是大批蔡家女兒嫁到薛家來,又有大量薛家女兒嫁到蔡家去,翻開薛蔡兩家族譜可以清晰查證。近代,最負盛名是薛景宵之女薛品瑄嫁蔡澤鏛(蔡威)。這么多人的近親聯(lián)婚,如此大面積的兒女親家,到底為哪樁?
從家業(yè)、名望上看,蔡家號稱“蔡百萬”,是公認的蕉城首富,其田畝之阡陌,房產(chǎn)之繁盛,商號之顯赫,人丁之興旺自不必說。而薛家卻遜色多了,可他不是《紅樓夢》中曹雪芹所撰的四大家族之一,“大雪兆豐年”的皇商,田產(chǎn)充其量不上千畝。
但薛家則是文章破八閩,開閩第一進士薛令之后裔,雖不算鐘鼓鼎食之家,簪冠纓服之族,卻是典型的詩禮之家,書香門第。民間有這么流傳,“蔡家的錢財,薛家的文才”。如光緒已亥年間縣試中(或許中國古代中國科取制度最后一屆)薛景星獲取第九名,其弟薛景霖獲得第八名,其堂弟薛景云獲第一名,薛景昭獲取第四名,同一年中縣試前十名中薛家子弟竟占了四名。
在生活上,薛家講究勤儉、樸素,勤儉的有點吝嗇,所謂“懸蝦吊鱡,木屐底煮茶”,“朝旭上團團,照見先生盤。盤中何所有,苜蓿長闌干。”
而蔡家生活豪奢,善于經(jīng)商,憑借勤奮發(fā)憤精神,思想激進與時俱進,開拓創(chuàng)新。從家風及人物性格上看兩家迥然不同,但能如此結親,兩親家能長期和諧和睦相處,簡直不可思議。說到此,應回過頭來評價一下,在薛蔡聯(lián)姻中,是薛家子女幸福呢,還是蔡家子女幸福?這還真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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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時光の回首已百年
陽光透過嵌有花鳥蟲獸的窗欞照進來,打在薛家堂內用于祭祀的香龕之上,照見了香龕上舊時雕花的華麗與精細,也照見了厚厚的灰塵與破損的痕跡。薛厝里,在春去秋來中日復一日等待著清晨。
童年,我喜歡在夏日的午后沉浸其中,躺在傾斜的屋脊下面 , 老樹的枝葉遮住部分晃眼的日光,剩下的幾縷透過枝葉的縫隙暖暖地照在身上,鳴蟬的噪叫這時也如同美妙的音樂,伸手就能夠到老樹的枝條。
那時,踩漏了馬家的房頂 , 碰碎了林家的花盆,吃光了蔡家晾在上面的白薯條,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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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大夢蕉城
圖/大夢客 文/林翠慧 薛贊平
編輯:淑琴
審核:林翠慧 周邦在
責任編輯:陳淑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