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的人，在路上

鳥兒飛過天空

那些一生被黃金磨損的眼光

散落的羽毛   找不到舊巢

敲門的人在路上

像我一樣

在大雨滂沱的時(shí)光里   踟躕

又踟躕

鳥兒飛過天空

它的眷顧那么深   像貪嘴的小女孩

三兩顆草莓就俘虜了不諳世事的心

敲門的人   還在路上

像一粒砂子   裹挾在塵世的風(fēng)暴里

舞蹈   深陷泥潭的影子

糾纏不休的命   揉疼了眸子

敲門的人   不管在故鄉(xiāng)   還是他鄉(xiāng)

這么多年來冒過的險(xiǎn)

鍛成無數(shù)鋒利的鑰匙   撬開生活的巨鎖

一重又一重   把羽毛當(dāng)作黃金

珍藏   一如患難與共的知己

溫暖   隔著世間的冰川

與天空蔚藍(lán)的絕望

（選自《詩林》2016年第6期）

像一粒卵石

在這條骯臟的大街上行走

你如何躲開那飛舞的灰塵

我一天天衰老

你光潔的額頭仍在高高的天上

慷慨地布施廉價(jià)的光芒

“把木炭洗白”，你信誓旦旦

這玉石俱焚的世界你輕輕地嘆息

落在我脆弱的詩句里

和很多人一樣我不得不戴上面具

為了赴約這個(gè)盛大的化裝舞會(huì)

南山中孤獨(dú)的伐薪者

他再也斧鑿不了業(yè)已成林的憂傷

等待一場(chǎng)天火

在黑暗中熄滅

像一粒卵石   在干涸的河床

摩挲往昔的驚濤駭浪

致云雀

云端上曼舞的身影

曾經(jīng)召喚無數(shù)飛翔的期冀

高樹梢甜潤的歌喉

多少焦渴的靈魂被你滋潤

也許是突然厭倦了

云端之上稀薄的空氣

也許是驚悚于

高枝上雷擊的傷口

你，回到那塵土飛揚(yáng)的地面

繼續(xù)歌唱

“大地總該要比天空?qǐng)?jiān)實(shí)！”

你縱情，你恣意

（你暫且沒心沒肺）

偶爾一兩聲變調(diào)的顫音

也忘乎所以

“怎么可以如此歌唱!”

灌木叢中鬼祟的狼嚎

毒蜂的嚶嗡作響

這被擰斷了翅膀的天使

終于覺悟

大地喧囂的揚(yáng)塵

比天空的陰影更可怖

（以上選自《福建文學(xué)》2016年第4期）

作者簡介

林承雄，男，1969年9月生，福鼎人，福建省作家協(xié)會(huì)會(huì)員。作品見《散文選刊》《福建文學(xué)》《詩林》《詩潮》等。